夕阳下的向日葵
把背影留给黑暗,剩下的笑靥面对阳光吧。
——题记
一
我叫樊高,没错就是樊高,不是那个荷兰作家。我的爸爸是一位美术爱好者,从小受爷爷国画的熏陶,在年轻的时候立下雄心壮志,一定要成为一个有作为画家。大学的时候凭着自己还不错的画工成功追到妈妈,年轻的时候整天拿着画笔在家里舞文弄墨,所以就连我的名字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他一表决心的地方。
可惜自己的努力不够,并没有画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巨作,天天自揄什么天妒英才,韶光易逝,身为爷爷的后代,爸爸觉得很丢人,但是又没有办法,想努力又找不到方向,最后在一所大学美术系里当讲师。爸爸觉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:天赋有限,现在已经很满意了。爷爷从省美术协会里退下来,在家里颐养天年,当年凭借一幅腊梅图震惊整个美术界,算是很有名气的画家,因此上门求画的人很多。
我继承了爸爸的那种不着调的态度,小时候爷爷经常的教我画画,长时间的耳濡目染,再加上确实有点天分,因此我的画功也非常不错。上小学的时候这可是个值得炫耀的技能,什么活动我都参加,经常抱一大推奖品回家,周围的小伙伴羡慕不已,我也享受这样的目光。中学时期,自己引以为傲的天分,也渐渐地丧失了光彩,我便开始不参加校内的活动,整个初中下来班里没人知道我会画画。就像王安石笔下的方仲永一样,再有天分,不努力也会被别人超过。高中时期,为了改变现状,我打算改画种,想学油画。并且想走一个中西结合的油画画风,这可把爷爷气的不轻,但又拗不过我,最后就随了我。改完画种后加上我的努力,油画得到了提高,自己感觉非常不错,但是画风方面一直没有提高。
好了,介绍就到这里,今天是我大学第一天开学,该准备报到了。我从床上慢悠悠的起来,走下楼梯,早饭早已准备好。
这时,门铃响起,我打开门,一个俊俏的面容出现:“快点吧,今天一块报到,我都等你半小时了。”
“好好,马上,再等我一下啊。”隔壁的林沫果然来催了,她是我的青梅竹马,从小一起长大的,也是爷爷耳濡目染之下的一员。今天她要去国画专业报道。
我匆匆的吃过早饭,披上外套就跑了出去,“走吧。”我向她挥了挥手。
“和高中一样,哪天不是得我来叫你。”她抱怨道。
“知道了,下次注意。”
我们在同一所大学,因为离家很近,所以步行就可以了,这所大学也是爸爸执教的大学。本来她想让我一起报国画专业,但是我一想到四年要都要听爸爸的课,加上自己刚换画风,便果断的报了油画专业。
走了十几分钟,来到这所艺术大学,整个大学充满了艺术气息。从远处就能看到这个欧式风格的校门,里面的建筑风格各色,中西结合的方式建设,远处还能看到几处哥特式的建筑。
进了校门,路两旁全是社团纳新人员和新生服务处。正对着的是一个向日葵花田,开的正艳,金黄色的一片中四个大字“闳约深美”。我和林沫走了进去,找到了美术系的服务处。
一个学姐模样的学生对我们说: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?”
“那个,美术系在什么地方?”林沫问道。
“直走,在左拐就可以了。”她一脸兴奋的回答,“学妹,你是什么专业的啊。”她的声音惊起了后面休息的学哥们,他们马上坐了起来,开始问这问那。我在一尴尬的站着,没有一个理我的,我无奈的笑了笑,走出人群,那群人一看到漂亮的学妹真是什么都不顾了。
林沫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。“怎么样,学妹同学,感受到热情了吗?”我故意嘲讽她。
“我怎么感觉到暗暗地恶意呢?你怎么走了,不和学长学姐们打个招呼?”
我无奈的说:“他们有一个看我的吗?”
“哦,这样啊,看来你魅力不够。”她点点头。
走过一个小树林,就到了美术系所在的地方,一个新颖的建筑出现在我们面前。“不错啊,进去看看。”“嗯。”
进门是一个长廊,两边全是画作,什么类型的都有,看来都是获过奖的学生作品。我简单的看了几幅,画功都非常好,没有一个比我差的。我是来对地方了,这么多高手在这,这四年肯定不会无聊了。
简单的在学校里逛了下,这所大学可不是一般的大,我们险些迷了路。不知不觉正午已经过了,报到之前我们接到通知,明天是新生开学典礼,所以今天就得在学校住了。我和林沫的行李早就被爸爸带来了,即使学校离家很近,我们还是选择了住校,毕竟也想体验一下大学的生活。
林沫坐在长椅上:“累死我了,要不今天先到这吧,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。”
“好吧,先回宿舍吧,收拾一下东西。晚饭的时候我找你。”
“嗯,拜拜。”她转身走向女生宿舍区。
我来到男生宿舍区,我的宿舍在三楼,有不少家长在这里,大学开学,哪怕离家再远也要和孩子一起来,一起看看将要生活四年的地方。
找到了我的宿舍,我推门进去,里面已经来了个舍友,这是个标准四人间。他注意到我的到来,转身走向我:“你好,我叫安晏,今后咱们就是舍友了。”
“嗯,你好,我叫樊高,以后多关照了。”
他听到后,笑了起来,开玩笑的说:“梵高,没想到见到本人了,给我签个名吧。”
我早就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了,学着游戏里的台词回敬他说:“很遗憾,不是你记忆中的梵高,但是绘画程度没两样。”
“哈哈。”他大笑起来,“行啊,我看好你哦。”
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自来熟的人,我对他的感觉不错。接着另两个室友也来了,一个叫杨灿,还一个胖乎乎的叫刘新宇,都是不错的人。我们同是油画专业的,交流起来很是投机。我对我的未来的生活充满激情。
傍晚,安晏提议一起吃个饭,我在一边弱弱的说:“不好意思,有约了。”他们三个人的目光瞬间向我看来,“难道陪女朋友?今天刚开学,就已经走出单身行列了。”杨灿问道。
“不是的,就是陪我一个异性朋友,别想太多。”
“好了,都懂,去吧,下周末咱们在一起。”小胖子刘新宇说。
“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,行,我也不解释了,走了啊。”我摆了摆手走出宿舍。
傍晚的艺大是另一种风味,夕阳照耀着落叶,光影里褶褶生辉,像一幅印象派的油画。路上正好遇到林,她正向男生宿舍走去。
我叫住了她:“真巧啊,我正想找你去呢,你到来找我了。”
“哼,想多了吧,谁要找你啊,我只是想看看社团,想加一个。”
“我也正想加呢,我还等着在社团里提高自我呢,快吃饭吧,等会一起去。”我假装正经的说。
林沫一脸嫌弃:“严重怀疑你这句话的真假。”
“舍友怎么样?”我问道。
“都挺好的,都是不错的人。”
吃过饭,我们来到校门周围的社团纳新处,一整天过来了,傍晚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,各种宣传单和广告,社团成员在费尽口舌的介绍。
“同学,要加入动漫社吗?”我转过头看向那个声音,一个穿cos服的女生递给我一张传单。“没有社费,真正的爱好社团,平时周末露个脸就可以,不定期还有活动哦。”
我顿时来了兴趣,平日里很喜欢看动漫的:“好的,我这就报名。”
填了申请书之后,林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:“一个cos妹子,就把你迷住了,这就是你的提高。”
“那个,社团不仅仅是提高自己,还有自己的兴趣爱好,你说对吧。”
“行,现在兴趣爱好完了,该去看看美术相关的了。”
我们穿过人群,看到了油画社,国画社等等各种画风的社团,最后在一个大的遮阳棚下面站住了脚,上面写的是美术社。
“为什么会有一个总的社团,这不就重复了吗?”我转过头表示疑问。
“不知道。问问看吧。”
我们坐了下来,一个黑发学姐,向我们介绍:“不重复,这个社团是接纳所有绘画风格的,主要是为了培养参加各种比赛人员的社团,每个学期都有一个全社共同的研究目标,大家一起制定,怎么样,有兴趣吗?”
我正想练习中西结合的绘画风格,这个比较适合我:“嗯,听起来不错,把我报上吧。你报吗?”我问林沫。
“可以,我也报吧。”
我们填完申请书,又看了几个社团,林沫也加入了自己喜好的社团。“感觉大学生活还不错啊。”我说。
“是的,明天就是正式开始了。话说起来,你是怎么说服你爷爷让你学油画的。”
“也没说服,只是自己想做,研究一下中西结合的画风。”
“这个可是很难的,不过你应该可以的,时候不早了,我先回去了,明天见。”
“嗯,明天见。”目送林沫回去,我抬头看看星空,自己的明天就像此时的夜空一样,小跑了两步,吹着口哨回到了宿舍。接着迎接自己的是舍友的各种问题。
二
校长已经在上面眉飞色舞的讲了一个半小时了,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博学,用了十几种语言向我们讲述校训。接着是长篇大论的演讲,开始很深刻,接下来就是要我们珍惜大学时光,不要虚度光阴的话了。
我低吼道:“啊,快结束吧,还得去社团报到呢。”
“别急,反正迟到不了。我听说系里还有活动呢。”
“啊?还有,快饶了我吧。”
好不容易挨到开学典礼的结束,系里果然有一个交流会,我们美术系的只能乖乖回到教学楼,爸爸是这次交流会的教师代表,也得上台演讲,他说着说着,就讲起了他自己当年的奋斗史。林沫在偷偷的笑,悄悄地对我说:“你爸爸还真厉害啊。”
我一脸黑线:“听他吹吧,幸亏他没讲我的事,不然能丢死人。”一个小时又过去了,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活动,我们赶紧去美术社报到,那面还有一个新生交流会呢。
问清了美术社的所在,我们便走过去,十分钟后一个欧洲风格的建筑出现在小树林里。
“不愧是个大社团啊,活动室都这么别具一格。”
“一个社团,享受这整个建筑,还是欧式风格,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。”
进门是一个大厅,成员基本上来齐了,大二大三的成员带着我们新生参观了整个场地,这幢楼有百年的历史了,从建校这个社团一直在这里。指导老师是个老教授,八十多岁了,看起来还是很精神,一双眼睛炯炯有神,向我们介绍社团的发展是。
昨天负责纳新的学姐也在这里,她叫周畅,是这个社团的社长。旁边站了一个学长叫唐宇,他是副社长,社团的骨干力量。
交流会结束后,我们新生自由参观。唐宇在楼上看着我们,眼光落在林沫身上,注视了很久,我暗暗吐槽:“林沫,你的魅力又体现出来了。”
果然,唐宇走下旋梯,回答了几个新生的问题之后径直走向林沫。她正在看一幅山水画,就是刚才那位老教授的作品,完全没有注意唐宇的存在。
“这幅画运用了近大远小,虚实结合的构图手法,把山间的云雾体现的恰到好处,山石是用皴法画出了,很有质感,我很喜欢这幅画。”
林沫转向他:“嗯,我也很喜欢,谢谢讲解。”
他挠了挠头:“哦,没什么,以后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,有不明白的随时来问我。”
“嗯,好的。”
看着他们,我偷笑起来,看来这个学长很看好林沫啊。我四处看着,比起那幅山水画,我更喜欢这幅临摹梵高的《向日葵》,这幅是社长画的,画面中处处透着生机活力,还有中国绘画元素在里面。看完后,我想以后得多麻烦她了。
接下来,社长又向我们介绍了最吸引人的事情——比赛。我们大二十月份的时候有一个选拔赛,选出来的学生可以直接参加全国大赛。听完后每个人都跃跃欲试,那个唐宇学长就是去年大赛的优胜者,当年选拔赛以微弱的优势胜了周畅学姐。在全国大赛得了个二等奖,所以他在社团里是绝对的权威。他向我们介绍了各种细节,叫我们好好努力,明年十月份就看我们了。我听了一会渐渐地走神了,继续看其他的画作。
走出美术社,林沫对我说:“看起来你对比赛不感兴趣啊,也没怎么听,上面的大二前辈好像都注意你了。”
“我觉着没什么,参加不参加都无所谓,我只想完成我的转型。”
林沫看向远方:“我也觉得没什么,只是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。”
“你说的没错,虽然不感兴趣,不过到时候我肯定会参赛的,证明一下吗。”
一阵晚风吹过,吹起了林沫的头发,她下意识的捋了捋:“这一年一起努力吧。”
“好的,一定会的。”
……
接下来是正常的大学生活了,大一的课程十分紧张,每天东奔西跑的赶着上课,我和林沫虽然是同一个系,但是国画专业的课与我们有差别,几乎没有混堂课。我和她的见面机会很少。不仅如此,一个宿舍里的朋友选修课都不一样,只有晚上才能聚齐。不过他们都加入了美术社,周末都会在一起练习。
不知不觉,已经大一下学期的三月份了,学校下了通知要求美术社挑选参赛人员,进行重点培养。
周畅初步选了十几位参赛人员,需要定一个共同奋斗的研究的目标了,前辈们思来想去也没个定案,副社长唐宇去北京参加活动去了,所以等他回来打算开个会一起探讨。
一天晚上练习完,我们四个人一起回宿舍。安晏突然问我:“樊高,你说你从小时候开始是画国画的,怎么想起来变画种的?”
“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小时是爷爷叫我学的国画,后来感觉这不像我自己的爱好,所以就想换个画种,再加上我的国画功底,想研究一下中西结合的画风。”
刘新宇摸了摸自己的胖脸:“看来你的目标很远大啊。怪不得这次大赛有你。”
“好好加油吧,我觉着你的想法很好,咱们社团的人尝试一下变画风也是种提高的方法。过几天的会,你提出来吧,我们赞成。”杨灿附和道。
我笑了笑:“我正打算说呢,看来咱们可真是知己啊,这么了解我。到时候我会提出来的。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,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,这半年为了寻找一个满意的画风,付出了太多,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成功。改变画种挺容易的,找到一个中西结合的画风却是难上加难。我不止一次的拿着画作找到那位老教授,但是都被pass掉了。最近这几次他都有点不耐烦了,说我最基本的构图方法都乱了,还是单纯的画自己的油画吧。所以想让大家帮帮我。还记得当时毅然决然的对爷爷说,一定改变成功,现在看来还是很迷茫。
唐宇从北京回来了,给社团的人带了东西,画笔、镇尺、画板等等。同时通知我们明天开会,务必全员到场。社团活动结束后,他叫住了林沫,这半年来,他不断的想帮助林沫,向她示好,全社的人都看出来他对林沫有点意思。可是林沫对他却不愠不火,说绘画有时候需要靠自己,一味地帮助没有,只是单纯的把他当做学长。另外他好像得知我和林沫的关系,虽然不明说,却一直不怎么看好我。上次选定参赛人员,他没有选我的意思,好在周畅争取,才有了我的一个名额。我对此一直无所谓,相反我还很乐意有这样的对手。
第二天在社团会场里,举行了这个会议,老教授也作为旁听和指导在主席台上就坐。简单的寒暄过后,开始进入会议主题。
唐宇在上面演讲:“我们此次的目的不仅给参赛人员定个目标,也是给大家定下一个目标。”接着他又补充到,“我在北京这几天,想好了我们的目标,叫‘稳固根本,逐步提升’。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,坚持自己现在的画风,在此更上一层楼。”
会场传来了小声的讨论,有一部分人表示认同,我也听出来他的意思,明显是说给我听的,这半年来我可是一天都没消停。
安晏看了看周围,小声的对刘新宇说:“哎,胖子,不是说大家一起制定吗?怎么他自己就决定了,樊高的想法还没说呢?”
“我也不知道,要不咱提醒他一下。”
杨灿看着他说:“人家可是去年得奖的,咱社团的权威啊。”
“管他权威不权威,当初加社团的时候说的一起制定,现在就变了,我提醒他一下。”安晏举起手来,“是不是大家一起商量下更好呢?”
唐宇愣了一下,旋即恢复了笑脸:“安晏同学说得对,咱们先讨论一下。”会场活跃起来,不知是不是真的在讨论。
十分钟后安静了下来。唐宇见没人说了,便说道:“哪位同学有其他意见?”
有几个人举起了手,唐宇让他们发言,但是都是换汤不换药,说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唐宇的观点上。安晏在后面拍拍我:“樊高你不说吗,你的想法多好啊,真就让他掩盖住。”
我叹了口气,说就说,谁怕谁呀,不就是个想法吗。我举起了手,唐宇把复杂的目光看向我:“梵高同学,你来说下。”
目光“刷”一下的集中过来,我知道是这样的结果,社团里的人因为唐宇和林沫的事,都误解为我和唐宇是宿敌,在这里提出意见,肯定是要反驳他,我慢慢的站起来:“我觉着没必要墨守成规,适当的变一下也是可以的,在自己的画里加的新鲜元素也是个不错的提高方法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大家都应该变变画风。这可不是容易的事,变不好连自己之前的画风都找不到了。”唐宇说。
“有能力的略微变一下,实在不行在画某些事物上变变手法也可以,画国画加点西方油画的实感,画油画的加点东方的意境也是可以的。”
一边的老教授说道:“哪怕加入一点元素,整体的画风可能就会改变。你自己失败了几次你不清楚吗?”
唐宇笑了笑,接着说:“大家可没有你的勇气和天分,由国画直接变成了油画,还想在油画风格里加入东方的元素,估计没有成功的吧。”
我反驳到:“齐白石五易画风,达芬奇的《蒙娜丽莎》就有中国画的元素,你怎么说没有成功的呢。”
“那前提你得是齐白石,达芬奇。咱这马上就要比赛了,改不好就会弄巧成拙,还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做提高吧,哦,对了你是梵高。”会场哄堂大笑,唐宇也笑了笑:“开个小玩笑,他的想法也不错,只不过不适合现在的我们,如果其他同学想加入其他元素的可以尝试一下,不过可能会失败哦。梵高你可以继续你的尝试,行,今天就到这,刚才我提出的就是大家今后的目标,散会。”
林沫跑了过来:“你没事吧,你也不用太在意,他就是开个玩笑,你继续你的研究就是了。”
安晏也走了过来:“他太过分了吧,再怎么说也不能当众嘲笑你啊。”
我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,不该把我没有成功的设想提出来,让大家见笑。”
我没有说话,静静的走开了。
三
漫步在校园内,开学时候没有逛完,本来想抽时间再看看,可是一拖就到了现在,是该好好休息一下,换换思路来,正好借此机会看看。美术社散会后开始准备专题练习了,十五个参赛人员单独练习,因为我提出不同意见,美术社决定让我单独训练,我平时用的工具都被搬到一个空教室里了,画风还没有头绪,短时间内我不会去美术社了。
围着学校转了圈,我走到了动漫社,推门进去,偌大的活动室里空无一人,书架上摆着各种轻小说,橱柜里全是手办,几张桌子,还有墙上的海报。
我从书架上拿了本轻小说,走到书桌前,一声惊呼传来:“吓我一跳,你怎么时候进来的,怎么没点声音。”前方的讲桌上坐着一个较小的女生,正在笔记本电脑上看着什么,不注意还真看不到。
她叫韩宁,动漫社的社长,音乐系的。她走下讲台,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罐装咖啡,递给我一罐:“给你,怎么,心情不好吗,怎么来这里了。”
“我是动漫社的成员,为什么不能来啊?”我反问道。
“哼,你都潜水了半年了,每次星期天只来报个到,从来不在这里呆的。”她抱怨的说。我不禁哑然失笑,自己的确像她说的一样,每次周末只是匆匆来签个到,然后直接奔向美术社,这样的状况都半年了,今天突然来,在她眼里肯定特别反常。
我叹了口气:“我也只有这里可去了。”
“美术社不要你了。”
我摇摇头:“也就这里没有反对的声音了。”
“行,随便你,反正这里永远欢迎你来。都是中二青年,一家亲。”
我看看周围的空桌子,记得以前来,都是坐满人的:“其他人呢,该不会你也被抛弃了?”
她怒吼到:“你才被抛弃呢,马上文化节了,都去准备了,我在这写企划。”
“文化节,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
她一脸看外星生物的表情看着我:“你到底多久没出门了,这都不知道,你还是咱学校的学生吗?”
这一段时间的确没太在意周围的事物,自己应该不知道最近的事情。她看我一脸智障的样子:“一个星期后,校园文化节,各个社团出个节目,然后每个社团再举办个活动,应该没你们美术社的事儿,都忙着备赛呢。”
我这才了解了真相:“咱们社团出的什么节目啊?”
“节目是跳宅舞,活动正在想,初定举办个cosplay展。”她回到电脑前继续她的工作。
“可以啊,定下来吧。”
她合上电脑:“早就想定下来了,只是宅舞服装和宣传方面还没做好。”接着她又试探性的问我,“你不是美术系的吗,能帮我设计个服装吗?”
“设计,直接穿cos服不行吗?”
“那多没创意了,再说和展出也重复了。怎么样,帮不帮吗?”
我想了想,反正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情,美术社暂时不想去了,倒不如做点其他的事情。“行,宣传和设计交给我吧。”
她双手合拢:“太感谢了”
回到宿舍,我给安晏他们说起了这些事:“不用担心,我正想用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呢,正好有这个机会了。”
安晏叫好道:“好的,你是还好好歇歇了,唐宇的事别想了,你负责设计和宣传,肯定忙不过来。这样宣传的事交个我们了,画几幅宣传海报还是难不倒我们。”
“可以吗,你不也得练习吗?”
杨灿拍拍我的肩膀说:“我们又不是参赛人员,不用单独培训,平时课堂上学的就够多的了,一段时间不参加社团活动也没事。你说是吗,胖子。”
“就是啊,这个我们帮定了。”
“好的,谢谢你们。”
安晏摆摆手:“谢什么谢,都是兄弟。”
商量完以后,我突然想起了林沫:“那个,我得和林沫说说,当初一起加入的社团,我这个参赛人员先暂停活动了,她肯定不好受。”
安晏一拍大腿:“对了,你不说我还忘了,今天开完会你直接走了,她觉着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唐宇对你有意见,真该好好说说了。”
“就是吗,直接给她明说了,不用怕唐宇,就凭你们十几年的感情,分分钟秒杀唐宇。”
我也懒得解释我和林沫的关系了,随他们去吧:“行,我这先去了。”
安晏说:“好的,去吧,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决定搞定宣传问题。”
走下宿舍楼,我给林沫打了个电话,约她出来,想给她说一下我的想法。她同意了,不到五分钟,便来到楼下。
“一起走走吧。”我提议。
“嗯。”
夜晚的校园十分安静,几乎没有什么行人,路灯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影子。“今天的事对不起了,我直接走了,也没听你说完。”
“没什么,我不在意。”
我向林沫说了一下我的打算,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。“你想好了,别人肯定阻止不了你,玩完了记得回来,我在社团等你。”
“嗯,当时一起加入的,我会陪着你的,另外我还有比赛呢。”
林沫若有所思的说:“总感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一起走走了,上次还是刚开学。”
“是啊,有段时间了,都挺忙的。”
“你是不是在躲着我?”
我连忙解释道:“没有啊,怎么可能?”
“我不喜欢唐宇的。”
“我知道啊,看的出来。你我还不了解吗。”我有点疑问,“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,想到什么说什么呗。”她用手指把发尖卷成圈,“记得回来啊,没你我可是很寂寞的。”
我郑重的说:“一定的。”
回到宿舍,他们三人已经把宣传广告画好了,安晏别有用心的说:“看来,说完了。”
杨灿踹了他一脚:“还用问啊,这么明显的事别说出来。”
胖子把笔记本电脑推过来:“让他一个人沉浸会吧,来,看看怎么样。”
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,拉过来电脑:“行,我看看。”
第二天,我打印好样本找到韩宁:“怎么样,社长大人。”
她点点头:“嗯,还不错,就照这个印刷吧,对了,别忘了服装设计啊。”
“忘不了,答应你了。”
“行,看好你哦,你加油吧。”
来到动漫社,我找了张素描纸就开始画,说好了设计交给我,其实也没这么简单。我托着脸,从橱窗里拿了个手办,来回的看。
我突然想起了,我最近一直忙着改画风,想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画风,何不用到这里。东西方结合,和服、汉服与哥特萝莉装结合在一起会怎么样呢?说干就干,我从网上找到样品,试着改进一下,不到一下午,两套服装就设计好了。
“太好看了,之前怎么没想到啊,看来我得接着我的画风改进了。”
晚上,我把手绘稿交给韩宁,她看了看,表示通过。
“我还是能帮的上忙的吧。”
“嗯,不错不错,记你一功。下星期的节目给你留个好位置。”
“那太好了,谢谢了。”
转眼下周的文化节就到了,学校比平时热闹多了,还有很多外校的学生也慕名而来。林沫活动结束后就早早的来到会场。
我看见她的身影:“嗨,这里。”
“行啊,位置不错啊。”
“等会看我设计的服装吧,绝对是焦点。”
“好,我期待着。”
节目开始了,听韩宁说今年的节目比去年的多一倍呢。不愧是艺术类的大学,吹拉弹唱可是样样精通,光舞蹈类节目就七八种。不一会,动漫社的宅舞节目上场了,全场达到高潮。
“设计的挺好看的,符合你的品味。”
“嗯,看来,我该回去了,东西结合的画风,我可不想就这么放弃。这次的设计,让我有了点新的想法,回去想试试。”
林沫笑着说:“回去吧,你那个单间还留着呢。”
“嗯,就不陪你们专题练习了,我得研究自己的了。”
随着最后的小提琴独奏,文化节降下了帷幕。
……
美术社,唐宇正翻看着出勤表,“樊高一个多星期没来了。”
一个社员在旁边说道:“管他干什么,他不来才好呢。”
“他的画功的确不错,不是变画风,他这次选拔赛很有可能被选上。”
“十几个参赛人员,又不缺他一个,再说了他不来,林沫也能选上啊。”
唐宇皱着眉头:“我和林沫的事不用你们多说话,我想靠我自己。樊高可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。不然他也不会用半年多的时间做一件事情,也不会在他高中的时候换画种。”他合上出勤表:“林沫干什么去了,她不是每次都加班练习吗。”
一旁的社员努努嘴:“陪樊高看文化节去了。”
“马上就要准备参赛画作了,她可是最有希望进入全国大赛的,这时候还去什么文化节。”
社员好像看出了什么,他自己也明白,便不再说话。他自己没有实力进选拔赛,就在社团里主动靠近唐宇,其实社团里有不少这样的人,就为了在学期末评选优秀时,能有个自己的名额,这样的话以后的各种评比就方便多了。
四
第二天下午,我来到了美术社,上了二楼,找到了那个所谓的“单间”——一个走廊尽头的房间。推开门进去,自己常用的画笔、颜料还有画布都摆放在那里,屋子里积了一层灰尘。
“真脏啊,不过还挺安静的。”活动地点和集训室都在一楼,二楼只有老教授的办公室和一些画作室。
我简单的打扫一下,坐在窗口边休息。这个位置能看到操场,一群人在篮球场上挥洒着青春的汗水,我不喜欢运动,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静静地画画,比起动,我更喜欢静。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旁边站着林沫,她也喜欢安静的画画。我们小时候长达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各画各的,没说一句话,但都很享受时光。我是在一个静谧的环境下长大的,生在光环下面,没有经受过什么打击,我相信画画可以一直带给我这种感受。
窗户外面是一个延长到另一个房间的阳台,上面摆满了各种盆栽,其中两盆向日葵特别好看,像是梵高笔下的,充满热情与活力。
我展开画布,尝试着在背景上用散点透视,还别说,是有这么点感觉了,就像当时刚入社团是看到的社长的画。我打算再让老教授指导一下,我来到隔壁,轻轻地敲了门。
“请进。”
我走进去,他正在那里喝茶,拿起茶杯,放在嘴边抿一口:“又是你小子,还以为你不来了呢,这回又拿作品来啦。”
“嗯,这是我刚完成的,您再看看吧。”
“行,再给你参谋参谋。”他带上老花镜,认真的看了下,“嗯,有点意思了,比你前几次的强多了,能融入一种元素就不错了,前几次你太急于求成,一下加入了好几种,肯定连基本构图都乱了。”
“真的吗,太好了,看来这次我找对方向了。”
他抬起头看着我:“有点进步了,但是以这种画风参加比赛,还是差了点,你在琢磨琢磨吧。”
“嗯,好的,那我先走了,谢谢老师。”
他看着我远去的背影:“这老家伙的教出来的还行啊。”
第二天,唐宇召集我们参赛人员开了个会。要开始准备画稿了,用五个月的时间潜心准备一幅最好的画稿,到了下学期十月,直接上交全系评选,每个人都士气高昂。
散会后,林沫走过来:“想好题材了吗,你的那种想要的画风找到了吗?”
“差不多了,我想好要画什么了,这次我要挑战你了,这段时间的训练你提高不少吧。”
“提高是肯定的,这次我要画一幅山水画,接受你的挑战。对了,你想过进决赛吗。”
我想起之前周畅说的:“想到是想过,最终还得看技术,非常难的,得第一才能进决赛,第二就是替补了。”
“试试吧,到时候我进决赛了,你可别哭啊。”
“虽然,这次全社都最看好你,但是我也不能让你了,这几个月没看到我的画吧,过几个月天我的画完成了差不多的时候,给你见识见识。”
“嗯,我等着。”
十四个集训人员,开始分开创作了,十四个房间,确保一个安静的环境。我自然还是在单间里。我在画布前想着题材,既然想用好散点透视,就要像一个极富意境的背景。我想起当年去英国旅游的情景,和林沫两家一起去的,那天下午,在一个郊区的菅芒花田里,有一个红色的风车,就是当时林沫对我说她想学画画。
“就画这个吧。”我用铅笔,在纸上速写,半小时后大体的景物都出现在画布上了。接着附上底料。
一直以来想画一幅好的作品,从开始到现在,已经画了无数次了。当年爸爸就是想出一幅作品而努力了三十年,最后还是没有成功。这一次的感觉和以前不同,我想把这一幅作品,画成我的成名作,就像当时爷爷画出的《腊梅图》,我想完成爸爸当时的遗憾。
最费时间的上色,我打算三个月之内把它完成,一笔一笔,保证最高的质量。今天差不多了,我离开画室。林沫画国画就省事多了,她也完成了工作,她现在是一遍遍的画,最后找到最好的那一幅。
“今天画的怎么样。”我问林沫。
“还行吧,正在找感觉,不急着完成,还有很多时间呢。”
“我的油画就比较慢了,我打算三个月完成,剩下的时间在上光油,保养一下。”
“慢慢画吧,过段时间我去欣赏欣赏。”
“嗯,绝对给你呈现最好的视觉效果。”
第二天,还是昨天的工作——上色,林沫也开始再画一遍她的山水图,唐宇在画室里看着,他走近林沫:“画的不错,还有点细节需要注意,照这个劲头,今年进决赛的就是你了。”
“这才刚开始就这么肯定,还有其他人呢,我觉着他们也不错。”
“你的画功比他们强,再加上这么长的时间,肯定可以出一幅巨作的。”
唐宇身边跟着的其他社员说:“绝对是咱社团第一美女的冠军了,决赛肯定也能出彩。”
林沫不想再说什么,不再和他们答话。他们也知趣的退了出去。
校园里的树木开始枝叶繁茂,也渐渐的传来了蝉鸣,六月中旬,我的画到了最后冲刺阶段。林沫也画好了几幅比较满意的画作。
今天,我邀请她到我的画室欣赏,“看看你这位,大画家的画作怎么样。”
我揭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,一幅几乎完成的画展现在林沫面前,白色的菅芒花田,远处的一个红色的风车,还有稻草人。
林沫静静地看着,没说什么。我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:“哎,看呆了,怎么样啊。”
“这不就是我们当年在英国看到的景象吗,你把它画出来了。”
“你还记得啊,我画出来了,费了我很多事呢。”
林沫捂着嘴:“太棒了,比我的强太多了,这次应该是你赢了。”
“有这么好吗,再说你还有很多时间呢,我就一次机会。”
“嗯,我也该再努力了,没想到你当时暂时退出,能有这么大的提高。好了,不说了,我该再画画去了。”
她转身跑了下去,我看着她想:这次应该可以了。
六月底,快要放暑假了,唐宇进行了一次画稿检查,基本上参赛人员都完成的差不多了。他一间间画室的欣赏,每一幅都做出了评价。走到林沫的画室,她的山水画挂满画室。
“果然,不出我的意料,这次的大赛板上钉钉了,好漂亮的画,比我当年都略胜几分。”他转完了一楼画室,对他周围的社员说:“这次大赛,咱学校肯定又能有个好成绩了。”
一个社员突然说:“樊高的画,咱们还看吗?”
唐宇好像想起了什么:“对呀,我怎么忘了,他也是参赛者,我一次都没看过他的,在二楼是吗,上去看看吧。”
他们推门进来,我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,与想起来他说的检查,就拉开画布:“我完成差不多了,看看吧。”
他瞪了瞪眼睛,又走进看了看,转身小声的对周围人说:“这真是他画的?”
“应该是,之前我看过一眼。”
他又看着我:“你成功了?”
“我想是的,我找到了这种东西结合的画风。”
“还…还不错,你有希望进决赛。”
“哦,那谢谢了。”
唐宇回到自己的画室:“真没想到,他竟然提高这么多,我一直辅导林沫,就想让她进入决赛,没想到,我最不看好的,竟然超过了林沫,超过了我。”
唐宇一个劲的叹气,社员在一边不敢说话。他接着有自嘲的笑了笑:“本来打算林沫进决赛后,以她的水平,在全国大赛肯定能得个奖。我打算向她告白,现在看来,我还是不如樊高啊。”
“让林沫进决赛也不是没有办法。”
唐宇低着头:“事到如今,短时间内林沫超不了樊高了,他直接交那幅油画就可以了,绝对第一名。学校让系里全员评选,最后五位老师投票选择,都是行家,谁好谁坏一眼就看出来。”他又接着说,“这次是我输了。”
其他的社员看到了这个情况都乖乖的退了出去,其中一个人,看了看手中的评选表,又看向唐宇那无奈的表情,瞟了一眼二楼,关上门走了出去。
第二天下午,我又来到了画室,看到了一个我终生难忘的画面,我的画作上出现了一大滩红色,那是颜料,我的画作,被人毁了!我站在原地,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像是几小时,又像是几世纪。
林沫听说了这件事,急忙跑到了二楼画室,我还在那里呆呆的站着:“你没事吧,你不用太伤心,还有时间还可以再画。”我没说什么,走出了画室。
林沫好像想起了什么,飞一样的跑到一楼,猛地推开社团办公室的门:“你太过分了吧,唐宇,你想让我进决赛,也不能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啊,这样有意义吗?”
唐宇一脸茫然的看着林沫:“怎…怎么了。”
“不是他干的,虽然观点不一样,他不至于这么做。”我走下楼,拍了拍林沫的肩膀。“我可能陪不了你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我制止了林沫继续说下去:“我先走了,活动时间到了。”
“等等啊。”
社团在一幢老楼上,没有监控设备,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,不知道是谁做的。“不过你不要着急,我们会帮你的。”周畅在一边不住的道歉,唐宇也表示遗憾。几天后听到这样的答复,我缓慢的走出画室,出了社团,就像几个月之前一样。从这一天到暑假开始,我再也没有去过社团……
今天就是暑假了,这两个星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,自己的心血作品被毁,可是我好像再也没有勇气画第二幅了。一个星期之前,我想重新在画一幅,但是当初散点透视的想法,再也没有出现在脑海里。这一毁,像是毁了我的一切。
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,离开了学校。
五
躺在家里的床上,滑动着手机屏幕,接着又把它扔在床上。
“饭好了,出来吃饭吧。”妈妈在厨房喊道。
“哦,知道了。”
我慢悠悠的起来,下楼。我以这样的状态生活了快两个月了,“你都在家赖了两个月了,多大点事啊,在画幅就是的。”妈妈漫不经心的说。
我坐在餐桌前,拔了几口饭:“画不出来了啊,我可能再也找不到那时候的感觉了。”
“行,不管你了,你出去走走吧,刚才小沫打电话来约你出去,我替你答应了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
吃过饭后,我换号衣服,有段时间没出门了。“哟,宅男出来了。”林沫从家里出来。
“你怎么想起叫我呢。”
“你再不出来就快烂家里了,走吧,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儿?”
“先不告诉你,跟我来就行了。”她面露神秘。
“好吧,就跟你走。”我跟上了她。
她带我到了一个公交站,“很远吗,要坐公交车?”我问道。
“算是比较远吧,总之跟我去吧。”她轻松的说道。
“行,跟着你,车来了,上车吧。”
这是一辆老式的大巴,车身都已经泛黄我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,林沫坐在我的身边。看着她的侧脸,窗外的风吹过,我又想起了那次的情景,在菅芒花田里的那天下午。
走了四五个小时,已经下午了,车缓慢的行驶着,渐渐地远离市区,又过了一段时间,来到了一个城郊,眼前的景色熟悉了起来。这个地方就是我和林沫一起成长的地方,是我们儿时欢乐岁月的见证者,是我门原来的家。
我们下了车,走在这条熟悉的街:“真没想到你会带我到这来,好长时间没来看看了。”
林沫看向远方:“是有段时间了,走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我们穿过这片熟悉的小楼,来到了建筑物的尽头,一大片稻田出现着我们面前,现在已是秋天,金黄的晚稻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耀眼,这片稻田也是我们童年的见证者。
我们走进稻田,找了个树荫坐下:“上次看你的画,真是震惊到了,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水平。像一个印象派的画家把当时的情景全呈现出来了。”
我看着远方:“是啊,我恐怕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。”
“对了,说点别的吧,你最喜欢的是哪个画家。”
“这个我不想说,说了你肯定笑出来。”我摇了摇头。
她顿时来了精神,歪着头看着我:“不会就是梵高吧!”她露出一种小恶魔的神色。
“嗯,你猜对了,就是的。”
“哈哈,还真的符合你特点。”她用好像完成了什么伟大事业的表情笑着。
“话又说回来,你喜欢哪幅作品啊!”
我抬头想了一下:“《向日葵》,最喜欢这个了。”
“诶,我觉得你要说《星夜》呢。”她看起来有点诧异。
“《星夜》也不是不喜欢,个人觉着《向日葵》符合我的喜好,他画的那几幅《向日葵》都是给人火热的感觉,看得生命的活力。”我认真的说着。
“嗯,独特的见解。”接着她又问我,“你不会这一辈子都不碰画笔了吧。”
我随意地说:“谁知道呢,短期不会了吧。那幅作品就像我的《向日葵》一样,一旦毁了,想在找回就难了。”
“梵高可不止一幅《向日葵》啊。”
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我无法反驳,只能看着她。林沫站起来:“还记得咱们那次旅游去大英博物馆吗。”
“肯定记得。”
“想起来就好笑,当时两个小学生跑进去就直接找梵高的《向日葵》,什么都不看,弄得工作人员都无奈了。”
我难得的笑了:“嗯,我可能就是那时候喜欢上的那幅画吧。”
她转过身来对我说:“我觉着你还不是真正的喜欢,它的真正含义你不明白。”
我有点被小瞧的感觉:“怎么不明白,热情、活力和对生活的热爱。不就是这个吗?”
她没在说话,沉默了一会,接着对我说:“回来吧,我一个人很无聊的,这可是我们共同的梦想啊,你先退出了,我会很寂寞的。”
她走向稻田:“把背影留给黑暗,剩下的笑靥面对阳光吧。这就是《向日葵》的真谛。”
她的身上闪着落日的余晖,一个个金黄的稻穗随风飘荡。一个真正的强者,怎么可能被挫折打倒,只会把伤痛留在背后,笑脸永远对着明天。
我站起来,对着林沫大喊:“现在回去还来的急吗?”
她好像听到了她期待已久的声音:“来得及。”
“谢谢你带我来这。”
……
九月开学,我完成各种报到手续,直奔美术社。社员们都没来,整个美术社就我一个人,我飞快跑到二楼,打开我那个专属画室的门,一下把那幅粘着红颜料的画布扯掉,换上一幅新画布。
隔壁传来了开门声,老教授推门进来:“来了啊,还以为你不会来呢?果然没看错人,一点点小挫折打不倒樊鸿的孙子的。”
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:“您,认识我爷爷。”
“那老家伙可是我的师弟,当时我们可是拜在一个门下。”
我惊讶的说:“你们原来是师兄弟啊。”
“那可不,他对你可上心了,你去年说变新画风,他就找的我了叫我对你严厉点,他可是知道变画风不是件容易事。当年和你一样,都成功了。”教授和蔼的笑了笑。
“可是,他一直反对啊。”
“他是怕你坚持不下来,但是你坚持下来了,行,不打扰你了,慢慢画吧。”
“好的,谢谢您。”
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,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我的画,时间紧了,上色方面赶了些,虽然比不上第一幅的质量,但是我想要的感觉全找到了。
上交了作品后,我来到林沫的画室:“这次你赢了,先提前祝福你。”
“不,是我输了,我的画比不上你的菅芒花。”
“那是第一幅,已经不存在了,总之还是要祝贺你的。”
两天的紧张评选开始了,全系学生参与投票,最后五位评委决定决赛人员。林沫的画以微弱的优势赢了我,获得了全校第一。而我是第二名。
“祝贺你!明天就是全国大赛了。一定要画成一幅更好的作品啊。”
“不,还是祝贺你,其实你赢了。”
我摇摇头:“虽然有点遗憾,不过你的水平我放心,全国大赛难不倒你。”
“全国大赛,就不看上色了,全看技巧和情感表达,你去比我更合适。”
周畅向我们走来,你们俩回家准备一下吧,明天去另一个城市比赛,樊高你是替补,也要准备好绘画工具,明天一早会有专车来接你们。
“嗯,好的。”我们回答道。
难得的一次回家机会,我们从学校走出来,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,就像一年前的我们一样。“好好加油,明天就是你荣耀的时刻了。明天我在会场外替你加油。”
林沫没有说话,只是走着,仿佛明天不是比赛一样,完全没有紧张和激动。
心态控制的这么好,林沫这一年成长了很多啊,我暗想。
“我知道了,时间不早了,我先回家了,明天见。”
“嗯,明天见。”
我回到家,简单的收拾了下工具,直接上床睡觉了。
林沫打开房门,来到自己的房间,看了看自己的绘画工具,轻轻地拉开了抽屉,里面放着一包泻药。她慢慢的拿了起来,自语道:“明天加油啊,那是你该去的地方,你已经赢了我,下次我们在较量较量吧。”
……
第二天早上,我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的起床,吃早餐。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,我拿起电话:“喂,谁啊?”
“樊高,赶快检查下工具,车马上就要到了。”
我有点无语,社长这么急匆匆的给我打什么电话:“工具昨天就准备好了,话说,也没我怎么是吧,我是替补。”
“林沫今天闹肚子去不了了,所以今天你上场。”
“啊?怎么会这样,昨天不还好好的吗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,总之你按照参赛水准来准备工具。”
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。”我挂了电话,“怎么会出这种事呢?”
我突然想起来林沫昨天的平静,根本就不像一个参赛选手的表情。该死,她不会……我赶紧给林沫打电话:“林沫,你不会故意这么做的吧?为什么这么做,你不是也很想参赛吗?”
林沫有气无力的说:“那是属于你的,你应该去那个地方,我只是侥幸赢了而已,抱歉啊,不能去给你加油了,带着我们的梦想去吧。”
“可……喂,等等。”话没说完,林沫挂了电话。
专车已经到了楼下,我硬着头皮上了车,汽车缓缓发动,我看着林沫房间的窗户,什么滋味都有,既然参赛了,就拿出最好的姿态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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